以为是调味品沾在那儿,奚山伸出手,没有多想地在咫尺之间拂了一下池念鼻尖。但深色的“芝麻粒”还在,他皱了皱眉,心道还挺顽固,看不见池念越来越烫的脸,又加大力度在对方鼻尖擦过。
“喂!”池念低声叫停,“差不多得了!”
“哦……”奚山终于反应过来,“你这里长了颗痣啊,我还以为是什么。”
池念羞得快冒烟,按着那里,沮丧地说:“我想点掉的。”
“哎?”
“长在这里像个脏东西,不好看。”
从前不觉得,这时才发现池念还是个在意外表的小朋友,言语透出一股稚气,大学毕业了也还在象牙塔中被保护着最纯粹的天真。
奚山目光从那颗痣掠过,飘忽不定:“还……还可以吧,很有特点的。”
他没说很喜欢池念的鼻尖痣,尽管心里是这么想的。这句话仿佛重新按下了他们之间的开关,空气中,南方湿润的冬天与植物清香、画室里略显沉闷的氛围结合,搅拌出浓稠的暧昧,散不去。
池念红着脸,“哦”了一声,后来再没提点痣的事。
“昨天……”奚山见现在好些,小心地道歉,“在南山上,是我说错话了,也不该那么迁怒你,对不起。”
“什么叫‘迁怒’?”
奚山很清楚池念的疑惑应该得到怎样的答案,他张了张嘴,到底说不出口。他的伤疤藏在最深处,埋着他荒诞又糟糕的人生,要解释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地血肉模糊,奚山想它还没有完全愈合。
他全盘托出后,池念还会对他好吗?
还会喜欢他吗。
“我以后会告诉你。”奚山说完,保证似的加上期限,“很快,最晚明年春天。”
池念没好气地小声抱怨:“为什么非要是春天啊?”
“春天万物生长。”
看着池念,奚山悄悄地在心里补上后半句:适合往爱的方向走。
第47章 杯子金鱼
春天的承诺虽然做下,池念却没有等多久。
和好了,但多少留了道坎儿。就像两人心知肚明前的暧昧期先预设冷战,想方设法要避免,结果适得其反。
不只画室的同事看出来他俩之间出了问题,祝以明都旁敲侧击地问过一次“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吵架当然不至于,奚山摸了下池念的鼻尖痣,然后缩回了还在青海时的安全范围:友谊不会再近一步,也不会完全退出池念的世界,就这么尴尬地停在灰色地带。
往前一步,暧昧得即将在一起。
往后一步,池念可能就落荒而逃。
池念郁闷得做事都提不起劲,总感觉他们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