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拿捏

这个点,贺家的除夕宴应该还没结束吧?

“我听管家说,小楼吐过了,我不大放心,加上听说厨房的粥熬好了,就顺便给端上来,看看小楼。”

张倩柔把盛着粥的托盘放在床边,问乔安年:“吐得厉害吗?吐了几次?”

“吐得挺厉害,不过就一次,而且现在好多了。”

听说就一次,张倩柔多少松了口气,她仔仔细细地观察小孩儿的脸色:“我看也是,脸色比之前好了不少。小楼,告诉阿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一晚上没吃东西,肚子饿坏了吧?来,先吃点东西。”

张倩柔把瓷碗上的碗盖拿开,鸡肉粥的香气瞬间在房间里四溢开来。

张倩柔转过头,对乔安年道:“年年,你去把那张凳子搬过来。妈妈也给你带了点吃的,你跟小楼一起吃一点。”

乔安年还以为自己晚上吃不上热乎的饭菜了,之前把他给小孩儿拿的焦糖蛋糕还有只吃了一口的华夫饼都给吃了,就连汽水也喝了个精光,这会儿肚子其实有点饱。

不过……

倒也不是,一点也吃不下。

乔安年去搬了椅子过来。

张倩柔把倒扣在碟子上的盘子也一一取下来——

一尾清蒸鱼、蟹黄蒸蛋,白灼生菜……

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张倩柔特意吩咐贺家的厨房做的,要不然不会这么家常。

这些菜,乔安年明明一口也还没尝,可他分明觉得从胃到身体都暖洋洋的。

“妈,谢谢您。”

是他受之有愧。

如果他真的以后就留在了这个世界,再也回不去,他一定会替原身,好好孝敬张倩柔,将对方当成自己的亲生母亲来对待,养她终老。

“傻孩子,跟妈妈还道什么谢。那你们先吃。你贺叔今天晚上喝了不少酒,我得留在楼下照顾他。”

小楼生病,年年在楼上陪他,两个人都是孩子,当然没什么不妥的。可她要是也一个晚上都待在楼上,不用等第二天,今天晚上的流言就能把她给淹死。

乔安年理解得点点头:“好,妈您去忙吧。”

张倩柔站起身,她不大放心,“如果小楼有什么不舒服的,你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跟你贺叔。”

“嗯,我知道的。”

张倩柔在他的脑袋上摸了摸,“晚上辛苦你了,一直待在房间里不能玩,是不是憋坏了?”

“不会。有小楼呢。再说了,贺家的人我也都不熟,还巴不得在楼上躲清静呢。”

闻言,张倩柔是既欣慰,又愧疚。愧疚自己没有办法好好陪陪两个孩子。

“那妈妈先下去了。”

“嗯。”

张倩柔已经走到门口,倏地,又停下了脚步。

张倩柔走到床边,从裙子的口袋里取出四封红包:“对了,年年,小楼,这是我跟你贺叔分别给你们的压岁钱。新年快乐。”

张倩柔将红包亲自递到乔安年跟贺南楼两人的手里。

乔安年已经很多年都没有收到过“压岁钱”。

他攥着红包的指尖微微收拢,唇角上扬,脸上是明朗的笑容:“谢谢妈,也祝您跟贺叔新年快乐。”

“好。我会替你转告你贺叔的。”

乔安年转过头,去看小团子。

对“压岁钱”一点也不感兴趣的贺南楼:“……谢谢,新年快乐。”

“你们乖,新年快乐。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

张倩柔往外走,乔安年也跟着站起身:“我送送您。”

“就这么近,送什么啊……”

“怎么手抖成这样?身体还是不舒服吗?”

乔安年送张倩柔到门口,关上房门,回到房间,看见小团子拿汤勺的手一直在抖。

贺南楼垂下眼睑:“不知道。”

应该是这具身体太长时间没有进食,加上小孩子力气小,所以才会拿个汤勺手没有办法拿得很稳。

解释起来费劲,贺南楼索性回以“不知道。”

乔安年当然也没指望一个六岁的孩子能说明白些什么,他快步走了过去,把手里的两个红包给放床边,取走小团子手里的汤勺,在床边坐下,“我喂你。”

乔安年一只手端着碗,另一只手拿着汤勺,他放在自己嘴边吹凉,才往小家伙唇边递,“啊——”

不忘提醒道:“你先稍微用舌头尝个一口先,看看烫不烫,不烫了你再往嘴里吃。”

贺南楼注视着少年手里的汤勺,许久,配合地张嘴。

在长时间没有进食,又吐过的情况下,一口热粥吃进去,是很舒服的一件事。

粥的温度也刚刚好,不会过烫,也不会过凉。

贺南楼平时挑嘴,也不得不承认贺端养的厨师水准在线,至少这一碗鸡肉粥,鸡肉跟粥都熬得刚好。

乔安年见他一口就吞下去了,一点也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我们小楼真棒,一口全吃完了呢!”

贺南楼:“……”

贺南楼吃了几口之后,力气稍微恢复了一点,他重新拿过乔安年手里的汤勺,开始自己吃,乔安年的双手也得以空了下来。

“你要不要尝一口鱼?我刚才尝了一口,鱼肉很新鲜,味道也相对比较清淡,比较适合你吃。”

贺南楼的视线,落在清蒸鱼上面覆着的一层青绿的葱花上,眼神嫌弃。

“放心,葱给你拨掉,保证一口也不会吃到葱,ok?”

小家伙对葱的嫌弃明晃晃的写在了脸上,乔安年哪里会没有看出。

“过年,一定要吃鱼。来,尝一口鱼,新的一年,小楼也要年年有余喔。”

乔安年把清蒸鱼上面的葱花跟将一些零星的姜丝给拨开,夹了一口鲜嫩的嫩鱼。

不管是粥还是鱼,乔安年都没让小孩儿吃太多,怕他的肠胃一下子负担不住。

粥还剩下三分之一的时候,乔安年就把小孩儿手里的碗跟勺子给收起来了,打算要是夜里小团子饿了。

离谱的是,从他们吃之前,烟花开始放,到他们吃完,外面的烟花竟然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乔安年听见“砰砰——”的声音,已经感觉自己不是在听烟花的声响,而是金钱在燃烧。

“这烟花不会一放放一晚上吧?”

那样的话,未免也太豪横了。

贺南楼:“不会。”

小团子以前过年,多半也都是在这儿过的,听说不会放一整晚,乔安年松了口气。

烟花是好看,要是一整晚都在“砰砰砰——”,吵得人不能睡觉可就不那么美妙了。

小孩子的身体,容易犯困。

在粥吃进去,身体有力气之后,贺南楼的这具身体反而感觉到了浓浓的困意,他甚至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本能,不自觉地拿手揉眼睛。

贺南楼发觉,似乎每次只要他生病,对这具身体的控制力就很很薄弱,他的身体的许多行为,就会偏向本能多一点。

像是他重生的第一天,他的身体就完全不受他控制地昏厥过去。

贺南楼并不喜欢这种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

乔安年见小团子一个劲地揉自己的眼睛,就猜到小孩儿多半是困了,“我去看看洗手间有没有洗漱用品。”

有,不仅有洗漱用品,而且是他惯用的牌子。

上楼时,贺南楼不是随机推的客房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