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爷爷还紧抓着过去属于营造师的辉煌不放,成天“天下万法,唯我一家”的口号喊得猖狂,只记得祖上是多么厉害多么能耐,一路传承到现在,又是如何不易如何辛苦,只想着恢复旧日荣光。

就跟那丢了皇位想要复国的皇子一样,丢了容易,再拿起来,何其难哉!

更何况,这事儿也不是他自个儿说了算的,总要皇帝承认才行,皇帝好容易裁下去一个“冗官”,清减了朝廷体制,减少了部分编制岗位支出,凭什么又要再添加上来啊!

当匠人使用,不参与朝政不是更好吗?

这样,住在他们建造的房子和城墙之内,才能更加令人安心,不至于哪里藏着主人家都不知道的密道,私通外敌。

匠人,不要有政、治立场,这才是最符合皇帝的观点的。

剥夺他们的官身,不是必须,却像是某种必然。

纪墨突然想到,这就好像盐铁私营一样,有些东西,只有在皇帝的掌控之中,才能让他觉得安全。

男人斜乜了纪墨一眼:“不容易能怎么办,还不是要顺着。”

他的目光之中明显有着被理解的欣慰,嘴上的话却半点儿不饶人,“你爷爷那个脾气,真能吃人一样,我偷着看书,只怕他不喜,他发现了非要戳破,让人没了面皮,真不知道要强个什么,活着不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