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一个大的方面,小的细节也会提,却不会说具体的榫卯结构之类的,只说让纪墨回来跟孙爷爷学。

事实上这也是纪墨学过的课程,再跟孙爷爷学一遍,展现出来的水平自然是远胜初学者,同龄人的,也真是这样,孙爷爷对他的要求,无形中又上了一个台阶,管教起来,也更加严厉了。

“有何说道?”

孙爷爷继续问,一手拿着板子,一手捏着酒葫芦,似乎随时都要举起来喝一口的样子。

披散在肩头的发有些凌乱,也稀少了许多,年老发疏,他的头皮有几块儿都能显露在外,被白发衬得,不是很显眼,却也有些滑稽的斑秃。

白发,白眉,白须,若是那白色更雪亮一些,许也有几分神仙风姿。

他头上带着的抹额是纪墨做的,拙劣的针线细看能够看到不够平直,好处却是能够顶替帽子,尤其对孙爷爷这种总是爱迎风耍酷的“老夫”来说,更是减少了些伤风的可能。

其实,他是有帽子的,纪墨那位便宜娘的手笔,孙爷爷有多不喜这个儿媳妇不用细表,见到帽子的当日就直接要扔到炉火里,是纪墨阳奉阴违地留了下来,后来悄悄在上面缝了一层布,遮住了原来的样子,重新送过去,说是自己做的,这才被孙爷爷收下了。

但,收下,从未戴过。

纪墨深切怀疑,孙爷爷可能知道自己悄悄缝补的原物是什么,给了自己面子,却到底厌恶便宜娘做的东西,这才并不戴。

他后来又做过一顶类似的帽子,从头到尾的亲手,也从未被孙爷爷戴过,再后来问过一次,还故作委屈,只说自己孝心产物,怎么就这么被爷爷瞧不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