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纪墨当祝容的亲儿子,还跟纪墨谈过,表示自己是个不能生的,若是真的成了就把纪墨当自己的儿子待。

“家里总是要有个男人的,不然哪里是个家,我也想着有人能够给我养老送终,不是赖上你爹,实在是他那人踏实,看着就是个好的,我不嫌弃他毁了容,他也别嫌弃我,总还有半边脸难看,不至于寒碜人……”

李寡妇说得质朴又可怜,是一种很简单的等价观念,也隐隐透着自卑。

纪墨听了一次,虽觉得卖师父不好,且师父未必看得上这等普普通通的市井妇人,但在听的时候,还是动心了一霎,觉得若有人能够与师父互相扶持着,也是好的。

可这话,他实在不能应,就推脱了,只说当儿子的不能管爹。

李寡妇就笑:“哪里指望你来管呢?就是你不讨厌我就好……”

她鼓起的勇气似乎也就是那一次谈话,之后再没有跟纪墨说过,也没找什么媒人之类的说和,她这样的年龄,在古代已经普遍是当奶奶的了,若是被人知道了这种心思,多半要有说不正经的。

纪墨怜惜她的经历,又知道她能够对自己说明白这样的话有多么不容易,不管祝容怎么想,他对李寡妇是存着一份善念的,并不拒绝在碰见的时候帮做点儿力所能及的小事。

李寡妇也每次都热情招呼他,真像是对着儿子一样,念着他吃念着他穿,一并被惦记的自然还有祝容。

这份情,不好念,不好还,纪墨每次下山也都会送她一份肉或者兽皮之类的,让她自己添置衣裳之类的。

一碗汤水喝完,纪墨在碗底留了钱,生怕李寡妇不收,一晃眼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