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

——当然,这个时间是为毛利兰和柿川白秋留的。

土御门深司虽然意外于这个待在事务所的小学生为什么会认识服部平次,但他并不认为这么小的孩子有什么思考案件的能力。

土御门深司侧转目光,打量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柿川白秋。

作家靠在沙发的扶手边,手里的手机屏幕中播放着那条监控视频。

尽管之前已经表现出了对这起案件的兴趣,但他给人的感觉依旧十分散漫。当作家沉默着的时候,土御门深司甚至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对一个观察者——尤其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观察者而言,无法洞悉窥探对象的心理无疑是件难以容忍的事。

然而土御门深司却罕见地没有恼怒,仍旧对作家的一切投以注目,贪婪地享受着这种近在咫尺的窥探。

土御门深司很难找出一个贴切的形容词来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有生以来,土御门深司还是第一次不失望于无法读懂被窥探者的心理,而是对这一切都欣喜若狂。他甚至觉得这也行是自己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最为兴奋的一刻。

因为,他现在已经清楚地了解了一件事、一个不为人所知的秘密——坐在自己身边的柿川白秋并不单单是什么人气极高的作家,他的另一个身份是“梅斯卡尔”,那个几乎可以与黑暗二字画上等号的犯罪组织的成员。

梅斯卡尔的身份是个被严格保守的秘密,然而现在他却成了知晓秘密的一员,这种认知让土御门深司狂热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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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御门深司有着一个日式的名字,但他本人其实是日欧混血,仅有四分之一的日本血统,这四分之一继承自他的祖父。

他的父母长期在外国工作,为他提供了不菲的生活费,而本人在小时候则是跟随祖父生活在日本。

在周围人的认知中,土御门深司从小就是个善于观察、并且非常聪明的孩子。还在小学的时候,他就会细心地将不同植物的落叶收集起来,做成树叶标本,再长大一些,他亲手去捕捉蝴蝶标本,被钢针钉在玻璃相框内的蝴蝶像是被定格的生命,密密麻麻地几乎摆满了整个房间。

这种对细致入微的观察的热爱使土御门深司在艺术方面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天赋。

教授他美术的老师夸赞他在绘画中总能描绘出别人观察不到的东西。

周围人对土御门深司的特质判断似乎极为准确,土御门深司到了高中依旧保持着极其优异的成绩,美术方面也有了极高造诣。在高中毕业前,土御门深司就已经收到了意大利一家美术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从普世意义而论,土御门深司无疑是位优秀的年轻人,而他的未来也肉眼可见地将是一片坦途。

但实际上,伴随着土御门深司成长的不只有他的才智和天赋。儿时将活着的蝴蝶钉在相框中、看着原本翩然飞舞的生命变成陈列室里的一件展品时,那一瞬间土御门深司内心所迸发出的扭曲的快感与喜悦同样追随着他成长至今。

并且,那种欲.望已经不断膨胀,土御门深司狂热地爱着一切生命,也渴望能够定格一切生命。

最开始,土御门深司还能将其解释为病态的探究欲,然而当他情不自禁地将目光放到了人的身上时,事情就变得不可收拾了起来。

他开始在暗地里寻找自愿的猎物或非自愿的猎物,以满足自身变.态的欲.望。

前往意大利留学后,土御门深司机缘巧合结识了当地一个帮派的成员。

那个时候,土御门深司的生活费已经不足以支撑他那堪称巨额的开销。双方一拍即合,决定售卖假画。由土御门深司这个擅长绘画的人制造赝作,当地的帮派则负责出售假画,事成之后分赃。

那些假画被运往世界各地,出售时以假乱真,即使挂出天价也有大批人出价购买,由于土御门深司造假的技术高超,一些专业的鉴定师居然都无法辨别真假。几年下去,这项生意竟然进展得顺利无比。

土御门深司靠着这种无本万利的买卖获得了大量财富,也因为长期和这种成员鱼龙混杂的帮派接触,更加不抑制自己的虐杀欲望。

那几年间,由于帮派的助纣为虐,以不同方式死在他手上的人几乎数都数不过来。

土御门深司没有道德感,从未对自己的行为产生过丝毫愧疚,并甚至因自己所处的这种“不受法律拘束”的位置产生了种超然感——如果将世界划分为普通的社会和真实的世界,那么遵循法律、对一切一无所知的普通人全部都是被限制在普通社会中的不值一提的庸才,而他们这些失去法律拘束、恣意妄为的人才是真正俯瞰这个世界的人。

土御门深司一直对此深信不疑。直到他所在的帮派在一夕之间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