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骨头煮了煮,能丢的丢,不能丢的就埋。”
这话一出,除了见多识广的李明亮公安,几人面上都有些不好看。
芭蕉村里,潘垚搁了地瓜片,瞅着桌上的零嘴,愁大苦深模样,瞬间不香了。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还是吃家里的菜比较安全些。
周爱红也惊得厉害,不住道,“丧心病狂,真是丧心病狂。”
李明亮撩眼一看,“那后来怎么就又砌墙里了”
“他把砍刀递给了我,要我动手。”江新伟低头“我、我不敢”
“你做不做”张大旺面露威胁。
“拿了我的金条,想你自己的手干干净净的想都别想天底下就没这白吃晚餐的道理”
江新伟惊得厉害,他白着一张脸,将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不不,我不敢。”
话语间,他的眼里都是张惶。
砍骨剔肉,他、他怎么敢啊
过年的鸡鸭都是爸妈杀的宰的
要拔毛放血了,抓着公鸡的翅膀,手下是毛茸茸又热乎的触感,他都惊得厉害,更何况是宰人。
视线瞥了一眼躺地上白衬衫灰马甲的小年轻,江新伟急急地别开了目光,都不敢多瞧。
“呸瞧你这出息”张大旺啐了一口,眉毛倒竖,有几分凶相,“那你说怎么办”
“哥,我想想,我再想想。”江新伟怕啊。
他知道,今儿拿了金条,他是轻易撇不清了不不,要是不拿这金条,说不得,他也得和这穿灰马甲的小年轻一道作伴了。
视线落在红砖头上,江新伟眼睛一亮。
再抬头,他的目光急急地朝张大旺看去。
“哥,咱们把他砌墙里捆一些木炭就不会臭了,再灌上水泥沙子,过个几年的,谁还能找到大旺哥你身上不不,小弟说错了,是找到咱们身上”
还不待张大旺斜眼看来,江新伟一下就改了口,将自己也扯了进去。
张大旺没有瞧他,咬了根烟出来,火柴一划,蹲在地边吞云吐雾,视线落在不远处堆叠的那些红砖上。
这事倒是可行。
宾馆的生意愈发好了,老板娘会打算盘,准备将大间的那一间一分为二,中间砌上一道墙。
她又小气得很,这两年赚了个盆满钵,偏偏舍不得花钱找个人砌墙,就会把人当牛做马,使唤着宾馆里现有的人手。
张大旺,他这个后厨小工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这砌墙,本就是他的活。
“呵呵。”
江新伟瘆得慌,顺着笑声瞧去,就见张大旺蹲在地上,想到了什么,笑得颇为畅快和得意。
江新伟
疯了疯了,颠趴一个
下一刻,就见张大旺停了笑声,站起来一拍身上的尘土,嘴边勾一道笑意。
“成,就砌在墙里,也算给老板娘添砖盖瓦了。”
审讯室。
“就这样,我帮着把人砌墙里了不过,”他一抬头,神情激动,带着手铐的手往桌子上一撑,金属的手铐哗哗响。
“我真没杀人,就帮着砌了墙。”
“可是我要是不砌,也不提这个意见,我怕我自己都保不住,你们是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大旺哥有多吓人,一身血糊糊,就跟疯子一样。”
李明亮几人交换了视线,暗暗点了点头。
“你继续说。”又一杯清水给江新伟倒上。
江新伟喝了水,紧绷的精神放松了些许,继续交代事情。
当下时候害怕,等到太阳初升,夜里的恐惧便消退了几分,隔了几日后,那害怕的情绪越来越少,甚至,瞧着出手阔绰,呼朋唤友的张大旺,李明亮的贪念占了上风。
夜里,他瞧着搁在桌上的金条,想的却密码箱里满满当当的金条和钞票。
凭什么
凭什么他只分了这一根金条,他张大旺却能得绝大多数的金和财
他盯梢,迷人的药也是他寻来更甚至,
将人砌到墙里的也是他,冲洗地上和墙壁的污浊也是他
脏活累活他都干,夜夜还怕得厉害,脑海里满是那白衬衫灰马甲小年轻的脸,喘气的,倒在地上的,被砸烂的
还有那一副支离破碎的眼镜。
就是白天,他也怕
怕公安破门,怕人拿手铐将他拷走
他冤啊人明明不是他杀的
几番焦灼,几番害怕,再瞧金条,他就看不上眼了。
付出和得到,明显不成正比嘛
“我偷了密码箱。”审讯室里,江新伟笑得有几分自得。
能不得意么,从同行手下偷东西,那和普通百姓家里偷东西,完全是俩码子事。
简直是虎口下偷肉
还真给他偷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