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牙齿

不是吧魔头你! 多梨 5544 字 6个月前

“像青青师妹”石山乐呵呵,“那定然倾国倾城,既然是好苗子,温宗主怎么不抢了来”

温丽妃哂笑“你当我不想我看得出,那女孩,非我族类。”

就像花又青。

温丽妃侧身,去看花又青所住厢房的位置。

花又青就不像玄鸮门的人。

太善良、灵气足的孩子,若在玄鸮门中,下场不是被当作辅助修炼的炉鼎,便是成为任人操纵的棋子。

傅惊尘活着,凭他的身手和运筹帷幄,还能护住她;

倘若傅惊尘一死

玄鸮门中,个个都盯着她这块灵气充足的肥肉呢。

难怪,傅惊尘这小子,先将她送到叶靖鹰处,教她医术;又默认她和金开野接触,还要这些师弟们同她培养感情就连今日治伤,傅惊尘也特意要花又青来,不就是想让温丽妃觉察到,这女孩身怀极佳的治愈术法么

如此一来,傅惊尘当真横死,一时半会,她有能力,有人脉,也能自保。

这处心积虑的兄妹情啊,当真是为了她,事事都算进去了。

温丽妃心生感喟,忽而又想到自己同胞姐姐,冷冷一笑。

不是所有人都顾念手足之情。

秋日浮云飘。

花又青的房间同冯昭昭只隔了一墙。

再有七日,就要送冯昭昭入宫,而这七日间,又请来一位宫里的嬷嬷,教授冯昭昭宫中礼仪。

自然,这些时日,冯昭昭不便与外男相见。就连吃东西,也都额外由嬷嬷送来。

花又青在床上睡了很久,久到迷蒙察觉床前幻影,她惊坐而起“谁”

“你哥哥。”

眼前迷雾渐散。

她看到傅惊尘,换了一身近黑的蓝色衣衫,他看桌上的冷茶,皱眉“那些嬷嬷给冯姑娘送吃食,怎么不给你送一份”

花又青说“送来了,我说胃口不好,没让她们进门。”

傅惊尘说“你倒喜欢替别人掩饰。”

花又青坐在床上,轻声问“现在什么时辰”

傅惊尘说了。

她怔忡“我竟睡了这么久。”

“你还在长身体,多睡些时日也无妨,”傅惊尘不以为然,“温丽妃的伤势如何”

花又青答“再有两日,便能好转。”

傅惊尘说“要七日。”

花又青啊”

“你同她讲,需要再有七日才能治好,”傅惊尘说,“送冯昭昭入宫前,我们的人越多越好。”

花又青喔一声。

也行,她想,温丽妃痊愈得慢,肯定也不会分心再去清水派那边,就不会再同大师姐打斗虽然心急如焚,想知道大师姐此时伤得如何。

可她也深知,傅惊尘着实太过敏锐,她若是悄悄去清水派,一旦被傅惊尘发觉,就会发现真正的“花又青”。他不是什么傻子,一旦看到花又青,就能意识到自己被骗

后果不堪设想。

况且,记忆中,这一年清水派躲藏了许久,大师姐也渐渐痊愈了。

幻境里,花又青要做的事情,就是完全不去打扰。

傅惊尘出门,唤嬷嬷,给了银两,差她们出去,去附近酒楼买些精致可口的素菜,还有些点心,趁热给花又青送来。

他知花又青不喜欢蓝琴,那定然吃不下她做的东西。

一切安排妥当后,折身回房,又见花又青还抱着腿,坐在床上。

明是个大姑娘样子了,此行为举止,还和之前一般。

傅惊尘走到床边,坐下。

那股幽冷寒梅香兜头罩下,花又青萧瑟一抖,觉出此时二人似乎有些过于近了。

她悄悄地以臀为基点,往侧边挪挪。

傅惊尘的太过靠近会让花又青不安。

这种不安,像幼时嗜甜,理智提醒她,吃多了会坏牙,可又上瘾般地爱吃。

花又青想斩断这种甜瘾。

牙齿开始虚虚缓缓地作痛了。

她想要保持距离,暂且的远离可以让她保持清醒。

傅惊尘并未察觉,同她商议“这几天,你好好休息,还有事情要你去做。”

花又青警觉“事先说明,伤天害理的那些东西,我可不干。”

傅惊尘无奈“摸着你的良心说,为兄是那种人吗”

花又青把手放在心口处“摸着我的良心说,你一定是那种人。”

傅惊尘忍俊不禁“不是什么坏事,只是想请你帮忙,拆散一桩姻缘。”

花又青说“古人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说得好,”傅惊尘说,“那我换个别的工作交给你,京城周围大大小小多个庙宇,你随便去拆十个,我便不要你帮我了。”

花又青倒吸一口冷气“无耻”

骂过无耻后,她又闷声“这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姻缘天注定,你我怎能乱拆鸳鸯谱。”

“我保证是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傅惊尘说,“不必忧心。”

“你不敬鬼神,也不信天命,当然不担心了,”花又青叹气,“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牙痛”

花又青未反应“啊”

“刚才看你捂了两次脸颊,”傅惊

尘问,“牙齿痛”

“啊,还好,”花又青迟钝地说,“可能是前几日休息不足。”

傅惊尘倾身“张嘴。”

花又青“啊”

话音未落,一根手指插入她口中,微屈,指尖按压她舌,指节强硬地顶开上颌。

牙齿和柔软的舌头,红色的口腔壁。

一览无余。

花又青呆在原地。

傅惊尘微微用了力道,要她无法闭拢嘴巴,低头俯视,那清冷的寒梅雪香气顺着他侵略的手指一路弥漫了她全部口腔。

他能完整地观察到花又青的牙齿。

经验丰富的老仵作教过他,如何通过牙齿来判断一个人的年纪。

随着年岁增长,人的牙齿磨损也越严重。

二十岁之前,可以通过牙齿发育和萌出状况来判断年纪;而二十岁之后,更主要依赖与牙齿磨损和结构变化。

这一点,许多修道之人也未察觉。

却是傅惊尘用以辨别人真实年龄的方法。

那些被强行催大、或者永久将年龄定格在某一岁的人,纵使外表和身体看不出端倪,但牙齿却能暴露他们的真实年纪。

一如现在的花又青。

她的的确确是十六岁,而非被人强行催大年纪。

傅惊尘心下轻快,暗想,的确多疑了。

水月新镜中,已经展示她们乃一树双生果,定是血脉相连,又怎会有错

他抽出手指“看起来无大碍。”

如此说着,傅惊尘以手帕擦手,却看花又青还在呆呆望他,好似被施定身法。

傅惊尘抬手,在她面前晃一晃“青青”

视线中。

花又青慢慢涨红一张脸。

忽而,她闷头,将傅惊尘狠狠推一把,他一时不察,险些被她推倒。

花又青大声“下次再突然动手,我就要叫非礼了”

傅惊尘一怔“我是你亲生兄长”

话没说完,只看花又青抄手,将她鞋子丢过来“闭嘴”

傅惊尘稳稳接住鞋子,失笑“好好好,是我错了,我为你赔礼道歉,不该忽然看我们青青的牙。”

他握着鞋,仍坐在床边,将花又青的腿扳到自己腿上,亲力亲为,放低姿态,为她穿鞋袜“还请妹妹大发慈悲,原谅愚兄。”

花又青想将腿抽离,又不舍,挣扎了下,还是搭在他腿上。

腿下他体温炙热,她屏住呼吸,只觉此刻好似回到母体般温暖。

鞋子已经穿上,傅惊尘抬头看花又青,刚想笑着打趣她几句,却见妹妹垂着眼睛,两颊坨红,一动不动,好似一朵初绽红山茶。

片刻,她抬眼,长睫之下,眼似含泪,直直望进他眼中。

好似夏日骤雨,淋透断头花。

方才触过她的手隐隐发烫。

他在此刻不合时宜地捕捉到妹妹不该展露给兄长的美。

傅惊尘蓦然心下一惊。

院中秋风过,席卷几枚凋零落英残华。

室内未灭的明烛连爆两个灯花。

嬷嬷站在门口,不敢进来,只

遥遥地、恭敬地叫。

“傅公子,青青姑娘,饭菜已经备好了,请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