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冰室

不是吧魔头你! 多梨 6042 字 6个月前

曾脱口而出的“四师兄”。

傅惊尘直觉需要拘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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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为了拯救温华君和展林,青青才会如此急迫地想进玄鸮门

玄鸮门中,唯有十二年一开山门时收的内门弟子才可携带家属,而上一次开山门,只有傅惊尘入内所以她才要扮作他的妹妹,在他身边混入玄鸮门,只为收集玄鸮门的情报,以便日后进入。

左思右想,唯有此揣测最可行。

叶靖鹰对傅惊尘的“天意论”不置可否。

夜深了,早就到了该歇息的时刻;

他背过身,蹒跚脚步“若找到青青能否让我这把老骨头,再见她一面”

傅惊尘说“那是自然。”

叶靖鹰伛偻着背“不知我是否还有再见到她那一日。”

眼看他独身下楼,傅惊尘静默片刻,方推开木门。

这原是王不留睡的房间,一应陈设都旧了。

自从他搬走后,这边便空下来。

叶靖鹰没有再收其他弟子。

蓝琴也走了。

一年前,蓝琴自玄鸮门中夜逃,下落不明。

只后来听人讲,曾在孟国见过她,说她腿脚已经好了,不再跛足,且进步良多,功法深厚,有傲龙派弟子同她交手,竟被她活生生掐断脖子,饮了生魂。

她一直在找金开野的下落。

而那黑魔在傅惊尘伺以那几个德高望重之人的生魂后,也悄然离开玄鸮门。

傅惊尘隐约察觉黑魔同蓝琴达成某种交易,一如曾经的他舍命救青青。

但暂且按下不表

三月前,青无忧铲除傲龙派安插来的探子,刚愎自用,梁长阳为救青无忧,下落不明,已过去三月有余,卓木和石山差了多人去寻,都不曾找到他。

风吹冷冷过,隐约又听男子不正常、恍若痴儿的笑声,傅惊尘跨过门槛,踏入房中。

被封了经脉的展林坐在木椅上,看到他,猛然站起“铁牛兄,我想此事多有误会,还请你先帮我解开”

“四师兄,”傅惊尘温声说,“请坐在下原名傅惊尘,任铁牛乃行走江湖的化名。我年轻气盛时,略做了些错事,迫不得已,才掩去真实姓名,还请见谅。”

展林慢慢回忆起傅惊尘做过的残暴之事。

屠杀整个白衣派,放火烧峰,整个传承就此断绝;残忍折磨傲龙派掌门、甚至烤了对方的心肝肺,再喂食给掌门吃;杀死海棠宗的玉杏仙姑后又凌迟那些欲联手绞杀傅惊尘的正道人士。

如此骇人听闻之事,到傅惊尘口中,竟都剩下轻飘飘的一句“略做了些错事。”

炭炉上的水煮开了,傅惊尘取一块叠好的方帕,握住壶柄,自然地以热水泡茶,微笑问展林“这边许久不曾住人,条件略寒酸了些这边暂且无好茶,弟子们劳作一日,此刻都已经睡下,我也不忍扰他们美梦,差他们去取,眼下只有这铁观音,还望不要嫌弃。”

展林心想这人还挺客气。

他老老实实

地说“不知傅兄年龄几何,只看相貌,大约要比我年长几岁,师兄二字,实不敢当。”

傅惊尘一顿,手中热水偏移,落了几点在桌上,他平静“你当得起。”

沸水冲泡开卷曲的铁观音,清清苦香。

先为展林斟了茶水,傅惊尘方温声问他此刻身体状况,只字不提他来此用意。

展林起初还有些警惕,只想着,就算死也不能连累清水派的师兄师姐师妹师弟们。

哪里想到对方不曾相问,时间久了,这颗心正犹豫着要不要放下去,忽又听傅惊尘漫不经心地问。

“昔日我曾与令派青青师妹有过一面之缘,不知如今过去这些时日,她功法是否有了进益”

展林眼皮一跳“为何傅兄忽问起青青”

“没什么,”傅惊尘微笑,“只是我幼妹近期顽劣,不肯好好用功。我想,令师妹和我妹妹年纪差距不多,脾气又相似,若有机会,还想虚心请教,令派教导师妹的法子。”

展林听得愣了神,一时间竟有些摸不准。

听傅惊尘的语气,难道难道这里还有个“青青师妹”

他一时间糊涂了,也不知做何判断。

待见到师妹这些话一定要同青青说起。

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展林若无其事地笑,说了些“都是师妹自己用功”之类的场面话,堪堪将此事揭过。

傅惊尘笑“听你的语气,令派师兄师妹颇为相亲相爱,想必那青青师妹,也必然十分依赖于你。”

他每每提青青,展林都心惊肉跳,唯恐对方觉出异样“我师门凋敝,又清贫孤弱,几个师妹都是我们一把亲手带大的,情谊上,自然要比旁人亲厚些。”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在“亲厚”两个字出来后,傅惊尘的笑容似乎有些不真诚了。

不,他一直不真诚,只是在展林说出这些后,看起来有些不悦。

类比的话,有些像被抢了蛋的鹰

“原来如此,青梅竹马,自然和亲兄妹一般,”傅惊尘笑着为展林斟茶,“或者说,如父亦如兄,其情谊,自然是我这个外人所不能理解的。这些年来,四师兄辛苦了。”

展林哪里敢让他倒。

看这笑容,他总疑心,傅惊尘不是倒茶水,而是哐哐往他杯中放毒药。

背上蹭蹭地生着冷汗,展林不停喝茶掩饰。

傅惊尘看他一杯接一杯,亦未说些什么。

又稍稍坐一坐,末了,礼貌彬彬地说难得重逢,还请他在此多多小留几日,好好探讨教导妹妹之法。

展林“”

不愧是大魔头,连变相软禁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待傅惊尘走后,展林才松了口气。

他喝了太多太多水,不多时便觉有些三急。房中虽有溺盆,但他嫌弃脏污,断然不肯用的,想也未想

,便开门出去,寻找茅厕,顺带着走了一圈,才发觉自己竟被符咒困住了

活动范围仅限于此房间和茅厕之中,若想再出去,皆如被什么泡沫隔开,软绵绵的,阻挡他外出。

写过多次强取豪夺话本子的展林,第一次面对实打实的软禁,彻底傻了眼。

和这个相比,他更担心青青。

以大魔头这平静疯掉的精神状态,青青啊青青你快些跑啊

千万别让他抓到

思考间,站在廊上,忽听有人毕恭毕敬“师尊,弟子有一事相禀。”

是青无忧。

展林心中一紧,直觉对方说的“事情”和青青有关。

他靠近了,想去偷听。

“无忧,”傅惊尘制止青无忧,“下去说。”

只听青无忧重重脚步声,声音远去,离开药庐。

展林什么都听不到。

四下张望,也见不到人影。

一片寂静。

待下楼,傅惊尘方问“我不是要你面壁思过么”

青无忧拱手“此事紧急,有男子擅闯双生台,救走了关在房间内的那女人。”

傅惊尘问“男子是何相貌”

青无忧答“看不清,是个少年郎,陌生脸庞。”

傅惊尘思索。

男子,年轻的少年郎。

清水派中,唯一能对得上号的,只有最小的那个师弟,名唤谢垂星。

容貌倒是不错,清秀寡言,不过十分抠门。

他皱眉,问“你看着他将人带走”

青无忧犹豫“弟子也阻止了,不过,只打了他半掌,叫他逃走了是弟子无能,没有追上”

“啪”

傅惊尘重重抬手,扇他一巴掌。

青无忧不敢说话。

傅惊尘拧眉“我说过多少次不许对清水派的人动手,现下连为师的话也不听了么”

青无忧垂脸,右脸颊火辣辣一个掌痕,又疼又愧,低声“所以无忧特来向师尊请罪,我立刻就将功折罪,将那少

年擒拿”

“啪”

重重一巴掌,又扇在他左脸上。

傅惊尘冷声“还要再犯错”

两个脸颊高高红肿,青无忧顿悟,立刻“我马上让人放松戒严下令,绝不伤害那清水派弟子。”

不听傅惊尘回答,青无忧急急解释“师尊勿动怒,那人穿着我玄鸮门弟子的服饰,我只当是傲龙派的探子未清,未曾想到他们会是无忧考虑不周,还请师尊恕罪。”

许久不听声音。

他忐忑不安抬头,看傅惊尘正平和望他。

傅惊尘拍一拍他肩膀,声音缓和许多“脸还痛么”

得到尊敬的师尊关心,青无忧顿时落泪。

男子汉,又怎能轻易流泪

他摇头,说不痛,这些是无忧应得的。

青无忧现在心中愧意顿生。

原本想试探着问问师尊,除他和师弟外,师尊可也曾教授过其他弟子怎么那个人,会师尊您的功法

现下浓浓愧疚,青无忧也不想问了。

师尊教谁,那就是谁天大的幸运;他不过是个弟子,又怎能干涉师尊的决定呢

师尊就像父亲,而自古以来,向来都是父亲说什么,儿子做什么即可。

“你和无虑是我亲自挑选的弟子,也只有你们两个,得我悉心教导。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也不过时一凡夫俗子,望你们二子成龙,”傅惊尘慢慢地说,“我既希望你二人有出息,平时对你们的管束,也严格了些。思来想去,或许是我对你们太过”

“没有,没有,”青无忧摇头,他急切开口,“我知自己性格急躁,沉不住气,师尊教导的是。如今扇我巴掌,也是想我多多有出息,您视我和师弟如自己的孩子,自然会恨铁不成钢,是我们做得不够好才令师尊如此动怒。这两巴掌是我应得的,您该多打我几下,好让我知道教训,下次莫再犯此等错误。”

傅惊尘笑了。

“知错能改,便是好孩子,”他从袖间取出一装药的小瓷瓶,递给青无忧,“这里有些伤药,拿去擦在伤痕处,今夜过去,伤痕便消了。无论怎么说,你如今暂管那些符修的弟子,莫失了颜面。”

青无忧颤手接过那瓷瓶,哽咽“我的一切全都是师尊给的,无忧感激不尽,此后行事必当谨慎,绝不丢了师尊您的颜面。”

“去吧,”傅惊尘微笑,“师尊相信你会成为我第一个得道的徒儿。”

青无忧顶两个巴掌痕,捧着傅惊尘随手给的伤药,眼含热泪,感激不尽地离开。

唯独傅惊尘仰首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