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一边儿又从兜里掏啊掏,掏了半天掏出一张照片来,目光狂热:“你看,你看,我闺女,我儿子,多好看呐!这都多大岁数了也不回家,我还准备给他们介绍对象呢。”

照片仔细过了塑,但尽管如此,也被女人长久用力的捏拽弄出褶皱来。上头一对年轻男女站在那里,穿着雪白的制服,英挺俊秀,笑意温柔。

怀榆鼻头酸酸的。

再看枣子叔,他却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此刻伸出胳膊揽住妻子:“我知道,但人家不得准备点儿东西吗?总也要个两三天的——来,你先收拾收拾行李,出发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好……好……”

女人揪着衣裳的手缓缓松开,苍白的脸颊上漾出期待的笑意:“那你记得叫我啊……行李带什么呀?咱闺女不爱穿我织的毛衣,我老把线收太紧了……你去给闺女买个新的羊毛衫儿啊。要粉色的,她喜欢粉色。”

“好好好,粉的,都要粉的……”

枣子叔缆着她,慢慢又将她重新带回房间。

房门咔哒一声关上。

空荡荡的店里,怀榆默默叹了口气,和周潜对视一眼,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半晌,周潜摸了摸她的头:“小榆,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你自己的命更重要。如果你轻易就去冒险,深爱你的人也会像她这样。”

“连发疯都是痛苦的。”

怀榆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阵子,枣子叔才出来,看到怀榆正紧张的看着自己,他摆摆手:“没事,她吃了药就好了……”

又看看怀榆什么都打不过的小身板,枣子叔默默叹口气,也不说什么了,只是若无其事地挑拣着篓子里的克郎球:

“这个销往外城确实挺方便,也挺受欢迎的,我这面儿的路子没有沉星广,只要1/3好了。不过,多让我选一些粉色的吧。”

怀榆点点头,将背篓推过去,让枣子叔自己慢慢挑拣了。她和周潜在空荡荡的家居店里晃悠着,假装没听到背后重重的、压抑的只有几声泄露的哭喘声。

等到将面前那一床几何图案的床单上的三角都确定角度了,怀榆才终于听到枣子叔叫她:

“挑好了,来结账吧。这个现在卖的好,我给你开个高价。”

是真的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