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春心动

不是吧魔头你! 多梨 5106 字 6个月前

她说“现在就替她超度了吧。”

“执念不除,无法超度,”傅惊尘说,“不若将她炼化”

“傅惊尘”花又青愤怒,“她已足够可怜了”

傅惊尘“嗯”

“她心地善良,不曾做过坏事,却因她爹作恶多端,就要去承她爹的恶果报应,”花又青急促,“太不公平了我绝不会答应。”

傅惊尘含笑看她“理解为兄了”

花又青“”

傅惊尘手指敲了敲桌面“我现在在这里,并不是想同你讨论什么因果报应,只是来提醒我唯一的妹妹趁热喝药。”

说完后,他又问“为什么又要舍身救我我说过我不会死,傻不傻”

花又青小声“你总是说我傻,愚善,既然这么嫌弃,何必要给我送药干脆让我病死算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刺那黑影。

甚至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任何思考空间,在察觉到傅惊尘可能有危险的同时,她便提剑上了。

等察觉自己在做何事时,已经

开始呕血了。

的确很傻,花又青想,我真是个大傻子。

傅惊尘叹气“好端端的,怎么忽然间又不开心了”

花又青坐在床上,拥被挡脸,低落“没有。”

“倔,”傅惊尘又问,“那万二娘变的男人,是什么人为何你一看到就怕”

花又青闷声“因为变的那个男人太丑了,丑到我害怕。”

傅惊尘笑了“小孩脾气。”

他没继续追问,只监督她喝下熬好的药汁。

花又青苦着脸,捏着鼻子喝下去,喝完

后,又疑惑问他,这药中还加了什么东西

她分辨不出其中的一味药材,觉得有些奇怪,好像从未见过。

傅惊尘面无异色“叶靖鹰差人送来的,我也不知何物。”

花又青不问了。

叶靖鹰总有些奇奇怪怪的药材,甚至还尝试过不同中药的嫁接、培育,待回到玄鴞门,再问他也不迟。

监督花又青一滴不剩地喝完剩下的药,傅惊尘下了楼。

卓木在客房休息,精神已然大好的石山在给其他的师弟疗伤,王不留和梁长阳对坐吃饭,聊天。

“中午听说,刚才官府发了通缉令,要捉拿傲龙派的燃血大师,”王不留惊奇,“是因为他之前奸淫抢掠,官府终于忍无可忍,要出手了”

“不是,”梁长阳同他分析,“是因为燃血携傲龙派弟子砸了官府立的牌坊这就是明摆着要同官府做对了。再怎么说,挑衅到如此地步,官府若还不做出点行动,必然威严不再,人心不保啊。”

乱世之中,百姓对官府本来就有怨言,若是这点事轻轻放过,只怕距离揭竿而起之日不久矣。

王不留感叹“是啊,你说这燃血大师是找不到我们、乱撒气呢,还是怎么好端端的,砸牌坊做什么现在官府悬赏,州府也要派兵,傲龙派肯定被绊住手脚,焦头烂额倒是方便了我们,不用担心他们再来生事”

聊天间,看到下楼的傅惊尘。

梁长阳起身,恭敬地叫了声傅师兄,说药材都备好了

他问“青青师妹睡前的药”

“我来煎吧,”傅惊尘颔首,“你们劳碌一天,想必也累了,且去休息吧,今夜我来值守。”

他转身,去了厨房。

洗净紫砂壶,准备好炭火,灵芝,黄芪,白芷

一样样的中药放入罐中,只差最后一味药引。

叶靖鹰用他两块儿肉研究出的方子,能迅速修复损伤的五脏六腑,且不损耗元气。

傅惊尘方才刚刚沐浴过,身体犹带幽冷寒梅香气。

他解开外衣,略想一想。

腿上之肉过于坚韧,不适合女孩子;胳膊早些年受伤多,亦不够营养;脖颈和面上、手等处又太少

解开里衣,露出健美胸膛。

傅惊尘以手为刃,利落剜下胸前心口处、受伤最少、最保守、最鲜美的一块肉,细致放入药罐中,耐心煎药时,又不忘给自己用了一层生肌愈肉的咒语。

妹妹嗅觉灵敏,他不希望她能嗅出异样。

她聪明又过于善良,若是嗅到,一定会吐。

但这是最不损伤她根本的疗愈之法。

临睡前,花又青又捏着鼻子,喝下一碗苦涩的、加了不知名药材的药。

此药果真有效,不过两碗下肚,她腹中已经不痛了,也不再咳嗽,用异眼相看,那破裂的肺竟也在缓缓复原。

不愧是叶靖鹰,竟能

寻来如此珍稀药材,其治愈之力,堪比法咒。

花又青亦振作精神,提出想看芸娘的魂魄。

傅惊尘不答,只将一个木匣子放在桌上,微笑着说是送她的生辰贺礼。

花又青悚然“该不会是芸娘”

“在你心中,我当真如此是非不分么”傅惊尘按太阳穴,评价,“你似乎一直觉得我是个大魔头。”

“我没有”花又青急切,“我只是你之前总是说,什么抽人手筋脚筋送我做武器,又是拿灵魂炼剑谁知你会不会真的做出来”

“看来以后不能随便逗你,”傅惊尘叹“你若不喜欢,我绝不会送你。”

花又青问“那芸娘呢”

“芸娘的魂魄还在白瓷瓶中修养,你若想超度她,我不会阻拦只不过今日是你生辰,我这个做哥哥的,还是想和你谈谈兄妹间该谈的事情,”傅惊尘望她,“打开盒子,看看你的礼物吧。”

“不会是什么珍珠之类的首饰吧”花又青说,“还是”

她的话噎住了。

那盒子中,躺着的是一双精致的剑,小巧锋利,可藏于袖中。

正是她昨夜提到的银制手柄,袖里双剑。

花又青只觉心口一热,好似此处瞬间开了千山万树的粉玉兰花,翩翩风至,轰然涨满了晚潮。

伸手抚摸着那银制剑柄,花又青低声“我不过是举例子,随口说说而已。”

“我知

你是随口说说,”傅惊尘叹气,“剑宗统共十个姓张的师兄,也不知你口中帅气的是哪一位不能给你一并带来做贺礼了。”

花又青叫“哥哥”

傅惊尘看她此番模样,忍俊不禁“快些试试,合不合手。”

自然合手。

花又青不擅同人近身硬攻,但她身法灵活,配以袖中双剑,更能出其不意,一击心口毙命。

那袖中剑也精致,剑柄处藏小字,花又青细细抚摸,辨认

爱妹傅青青之剑

花又青手指一顿,又爱不释手地继续顺着剑身抚下去。

明月隐,秋雨微落。

傅惊尘值夜,以防意外,守在受伤的她床边。

窗前太师椅上,他握了本书看,是地方杂谈。

花又青躺在床上,侧身,大约是昏迷时间过久、此刻的她怎么都睡不着,也不知做什么,只定定地看傅惊尘。

起初只当他是魔头,有畏惧之心;后又兄妹相称,她其实不会将对方视作异性。

可今日今时,花又青在以看男人的目光,重新审视他。

一寸一寸肌肤,眉眼鼻唇。

无一不细。

原来傅惊尘右侧眼角下有一小泪痣,耳侧亦有一道白色小疤痕,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

原来他喉结如此明显,手掌如此大,身量也好高,悄悄用异眼看,身材也好好,虽不是体修,但肌肉均匀流畅,而且好香好干净

清冷的寒雪冷梅香。

她早知傅惊尘颇有几分姿色,却不知他其实容色俊到如此地步。

一看,便舍不得移开眼睛。

不知为何,看他时心情亦会好。

直到傅惊尘慢悠悠地问她“看我做什么莫非我脸上有花”

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书,傅惊尘侧身看她,等待回答。

他以为花又青会伶牙俐齿地反驳他,同他辩论一场。

四目相对之间,花又青却骤然移了视线,僵了舌,干了唇。

目光游离,四下散视。

她揉了把耳侧乱发,结果头发更乱;揪了下衣襟,衣襟越来越皱;舔了舔嘴唇,然嘴唇愈干。

如嗡嗡急扇翅的小黄蜂,扇来扇去尽是无用功,扇不出一丝春风。

罪魁祸首傅惊尘还在笑着看她“青青”

花又青将头蒙在被中,把自己完整盖住。

她闷声答“我困了,想睡觉了。”

被上有粉玉兰花的气息,合着春日漫山遍野的青草。

鼻间犹萦绕寒冷梅香。

花又青心下隐约警觉,轰然一声,好似春水灌江,溢了满山杜鹃红。

窗外寒风乍起,凉雨淅淅渐落。

松软棉被下的她惶然间触到了初春。

可外面已是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