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气根搅碎了他的腿骨,而寇蛛的蛛丝牢牢地将他捆在蛛网上,而后又对着一动不能动的腿狠狠咬下。

疼痛的腿有一瞬间冰凉,仿佛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下一刻,钻心的剧痛从腿上传来,痛苦到连他都失去了理智,只知道有人折返,然后将自己拖走——

“神经毒素已经开始蔓延——”

“寇蛛的消化酶最先融化了他的碎骨和腿部血肉……”

“左腿肿胀坏死——别按!别按!表皮下面都融成了消化液……”

“快!别犹豫,电锯呢?直接截肢还有机会保命——”

“神经毒素太强,蛛毒血清没有用!休克了——”

“电刀……”

纷纷乱乱,无数个画面和声音钻进了脑海,然而记得最清楚的只有痛苦,越来越多的痛苦,疼到他已经坚持不下去——

还有怀榆!

她来了!

周潜瞬间睁开了眼睛。

他……是已经沉眠在蔷薇走廊了吗?

但都已经沉眠了还这么又痛又瞎的话……他动了动头,脸上湿哒哒的毛巾直接向下坠落,“啪嗒”一下落进水中。

眼前仍是一片黑暗,只有灶台处有些微的火光。但周潜只觉得视线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他张了张嘴企图说话,随后一只手摸索了过来,在黑暗中精准的抓住那条毛巾,只象征性的单手捏了一下,挤出一点微不足道的水分,又捏着边缘抖开,随后铺到了他的脸上。

行动间蹭到颧骨和脸颊,又是一阵尖锐的刺痛。

面前重新回到一片黑暗,口鼻间仍是那股难闻且湿哒哒的古怪味道。

周潜身上麻得仿佛千万只蚂蚁在爬,又疼得仿佛真的被人片成烤鸭——说到烤鸭,他真的好饿啊,此刻肠胃抓心挠肺的在翻滚。

他忍不住又艰难甩了甩头,再次听到毛巾“啪嗒”一声落下。

“唉……”

黑暗中,有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咕哝道:“怎么又掉了?”

周潜张了张嘴,好半天才仿佛找到说话的方法,从嗓子里挤出声音来:

“是……怀榆吗?”

屋子里瞬间响起乒乒乓乓东西掉落的声音,然后是“砰”的一声,紧接着是怀榆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